“我吃好了。”
白冉抽了纸巾,擦了擦嘴,“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我还要去见个客户。”
没办法,那个客户只有今天有时间。
“拜托你,元宝要是醒了,帮我照顾下,中午之前,我就能赶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盛相思自然没有二话,“行,交给我,放心吧。”
起身,把白冉送了出去。
白冉坐进车里,拿起背包,猛然一怔,“糟了!”
她的图纸呢?
她还以为,是和背包一起放在了车上,可是,车上却只有背包!
她记得很清楚,离开狮子湾时,她一个肩膀背了包,一个肩膀背了图纸筒的!
那就是落在渝湾了?
“陈叔,麻烦,回去渝湾!”
路上,白冉不时看看时间。
默默祈祷,傅寒川他们晚一点再到渝湾……她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碰上。
然而,车子开进傅宅大门,主楼前,赫然停着傅寒川那辆卡宴。
他们已经到了。
白冉下了车,深深呼吸。
她有什么好怕的?
即便是撞上了,又怎么样?
除了傅寒川两兄弟,姚乐怡谁都不记得了……
到时候,她就说她是渝湾的佣人,拿了图纸就走,不就行了?
想好了对策,白冉毅然进了主楼。
主楼里,很安静,没看见傅寒川他们。
白冉先是去了客厅,没有找到图纸筒,于是,她一路上到楼上,去了元宝的房间。
果然,找到了。
拿起图纸筒,带上房门,转身下楼。
下楼时,收到了陈重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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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着急的。】
还要等一会儿,白冉收了手机,转身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出来时,听到有人在说话。
“在这儿坐一会儿吧,这儿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
“好。”
是傅寒川和姚乐怡!白冉一惊,刚迈出门的脚,硬生生退了回来。
花厅里。
傅寒川推着姚乐怡在落地窗前停下,固定好轮椅,陪着坐在她身旁。
“好熟悉的感觉啊。”
姚乐怡微微笑着,“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我记不太清了,可是,到了这里……却觉得很熟悉,很神奇是不是?”
“嗯。”
傅寒川颔首,“那是因为,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是这样没错。”
姚乐怡闭上眼,仰起脸,迎着照射进来的阳光,“这种感觉真好……寒川。”
她突然念了他的名字,“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傅寒川颔首,“你说。”
“就是……”
姚乐怡蓦地睁开眼,正视着他,面上看不出一丝喜怒,郑重又严肃。
缓缓道,“我们……结婚,好吗?”
“?!”
傅寒川一凛,一贯温和俊朗的脸,有崩开的迹象。她说什么?
“寒川。”
姚乐怡直起身子,倾向男人。
他们本来就挨得近,她很轻易的握住了他的手。
望着他的眼神有不安,有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对不对?这是我记得的,这是事实对不对?”
“……”
傅寒川默然,颔首。
这是事实,他没法否认的事实。
“那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姚乐怡紧扣住他的手,盈盈笑着,“寒川,我想和你结婚……”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我没有家人,我在这世上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又成了这样……如果,手术失败,那我……”
几度哽咽,艰难的往下说。
“我在黄泉路上,也是个孤魂野鬼!寒川……”
眼泪落下来,抽泣着摇头,“我不想这样惨兮兮的,离开这个世界!我不要……”
“乐怡。”
傅寒川皱眉,直摇头。“别这么悲观……你往好的想想……”
“可是,我的确有可能会死,不是吗?”
一句话,堵得他无可反驳。
是,是这样没错。
“这里,你看看这里!”
倏地,姚乐怡卷起了袖子,“你看看啊!”
她卷起的袖子里,她的胳膊上,绑着个微型匀速注射泵。
里面,是镇静止疼药。
姚乐怡抖着嘴唇,泪水颗颗滚落。
“我现在,只要离开这玩意,分分钟能疼的晕死过去!我也想要往好处想,可是……”
抬起手,指了指太阳穴。
“我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可我不至于不明白……我很难好了!我好不了了!”
情绪激动起来,突然抱住了脑袋,尖叫起来,“啊啊啊……”
“乐怡!”
傅寒川慌忙拉住她的手腕,钳制住,“你冷静点!听我说……”
“寒川!”
突然,姚乐怡扑向了他,紧紧抱住了他。
“呜呜……我不要孤零零的死去,我想要穿上婚纱,想要结婚!想要成为你的新娘,我想以这个身份死去!”
“……”傅寒川薄唇紧抿,这事……他没法答应!
“你为什么不说话?”
姚乐怡泪水凝住,惊异的盯着他,“难道……你不愿意?为什么?”
这个问题,傅寒川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他心有所属,马上就要和喜欢的女人结婚了么?
“呵,呵呵……”
姚乐怡忽而笑起来,慢慢松开他。
“看来,我之前的感觉没有错……你和寒江,都不要我了……既然如此。”
吸了吸鼻子,语调一沉。
咬牙道,“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重重的闭上眼,泪水砸下来,“我这样活着……太痛苦了,倒不如,死了解脱……”
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把拽下手上的注射泵!
“住手!”
傅寒川大惊,想要阻止,但是……晚了。
针头已经被她给拽落,针眼处鲜血汩汩渗出来!
“你……”
傅寒川倏地起身,情急中抽了纸巾,堵住针眼处,一边朝外喊道。
“来人!珍姐!”
“来了!”看护应声,冲了进来。
“快!打电话给医生!叫他们来重新扎针!”
“好!”看护答应要去。
“不许去!”
姚乐怡泪眼婆娑,喝止住看护,咬牙道,“我不想治了!叫医生来也没用!”
“乐怡!”
“我不想治了!真的!”
姚乐怡迎着傅寒川的眸光,决绝的道,“我太苦了……好苦啊!我不想活了!你就当成全我吧,求求你了!”
“!”
四目相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眼神?那是她对死亡浓烈的渴望!以及对生空洞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