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墨钧枫的身上,似乎是在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
纪晚榕盯着墨钧枫的背影看了半天,随后微微垂眸,眼前便好像浮现出了受害者那一张张惊恐的脸。
马上就要沉冤得雪了,他们的脸上似乎缓缓浮现出了一层笑意。
想到这里,耳畔终于响起了墨钧枫的声音,他的声音轻轻,如梦似幻。
“石大人,本王马车里的瓷床、绳索不过是本王和侍女的闺房之乐,这点小事,石大人也要刨根问底吗?”
“闺房之乐”四个大字轻飘飘的落地,却又似乎砸到的所有人的心里。
每个人都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纪晚榕一愣,随即皱着眉抬起头来看他。
就连石衡都被他的话,弄得一时有些语塞。
可墨钧枫还是漫不经心的站在公堂的正中央,他感受到纪晚榕的目光,微微转头,那漆黑的眼眸便与纪晚榕的视线撞上了。
他的眼眸深处含着些得意,又像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纪晚榕说——
“看,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墨钧枫目无法纪,没有人性,视百姓为蝼蚁,视女子为刍狗,望向纪晚榕的目光也是带着十足十的侵略性。
他对她感兴趣,但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对手。
更像是一种……玩物?
墨钧枫的目光实在是太有攻击性了,叫墨桀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他又握着她的手腕,强硬的将纪晚榕牵到自己的身后。
纪晚榕已经被连累的够多了,墨桀城不想让纪晚榕再被迫牵扯进皇室的争端,特别是在父皇和皇后面前……
他知道父皇今日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对他从前在养心殿说过的话有所怀疑。
不仅是怀疑他的动机,更是怀疑他从前表现出来的一切。
可纪晚榕感受着墨钧枫的目光,心中却没有一点波澜,更没有丝毫的害怕。
她不假思索的甩开了墨桀城的手,又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墨钧枫的目光。
纪晚榕对着墨钧枫投出了一个冷冽的笑意,随后视线又扫过了皇后,皇后在听到墨钧枫的回答后,已经如释重负了下来。
她声音轻轻的:“既然如此,那石大人在马车内闻见的血腥味,是否也是楚王殿下享闺房之乐时弄出来的?”
“楚王府的侍女也是娘生爹养的,若真是如此,楚王殿下恐怕是会落得一个残暴不仁,荒淫无道的骂名。”
墨钧枫只是勾了勾嘴角:“不,本王不承认,大理寺卿恐怕也没有证据。”
纪晚榕笑了:“本县主这里倒是有一种法子,能检验血迹,只要此处有血迹的残留,便能验出来。”
“石大人的判断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纪晚榕这话一出,几乎是整个公堂都震了震。
墨钧枫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纪晚榕。
此刻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日薄西山,傍晚的余晖照在墨钧枫半边的脸上,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照的是更加阴森可怖。
纪晚榕还是刚刚那副表情,迎上了墨钧枫的目光,朝着他微微一笑。
“清辉县主?果真?你果真能有手段,检验马车内是否能有血迹的残留?”石衡追问。
“千真万确。是九云法师传给本县主的独门秘诀。”
纪晚榕反正师父多,徒弟也多,胸口胡诌一个师父出来,便叫人根本无法反驳。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掏出早就研制好的鲁米诺,又将鲁米诺呈到了托盘上,让副手交给了石衡。
石衡此刻也正看着纪晚榕,他的目光轻轻的在纪晚榕的脸上扫过,目光里有意外,又试探,也有欣赏。
直到他看见了纪晚榕呈上来的鲁米诺试剂。
“此物在正常的时候是淡黄色的,而若是碰上了血,便会发出幽幽的蓝光,用来检验石大人的判断是否准确,是最合适不过了。”
纪晚榕无法向众人描述鲁米诺试剂背后的科学原理,因此说出来的话,神乎其神,仿佛就像是神仙的法术。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大概所有人都会将那人当做傻子看待。
可讲这话的人是纪晚榕——在场围观的百姓们早已经深信不疑了。
刚刚药姑姑和黎绥山庄的公子证明了纪晚榕是天才神医,她就是有这个本事!
皇后感受着众人深信不疑的目光,甚至百姓对纪晚榕的信任,还是因为自己……
皇后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若是纪晚榕早有这个方法,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检验,要等到现在?”皇后仇视的看着纪晚榕。
“自然是因为天才神医大人想要藏拙,所以忍了没说,但是现在被迫展现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了呀!”围观百姓中有人在喊。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又是猛地涌出了一股腥咸,随后被她极力的吞了回去。
李标看见皇后十分不悦的脸色,也故作公正的急急开口:“可这只是清辉县主的一家之言,若是此物遇见什么东西都能变色,那楚王殿下岂不是就要蒙受冤屈了?”
李标的话,就差没有明说纪晚榕是联合墨桀城要陷害墨钧枫了。
可纪晚榕却是十分淡定的一笑:“若是李大人不相信,那本县主便能当着众人的面进行验证,不过倒是需要李大人的帮助。”
“啊?帮助?”李标狐疑的看着纪晚榕,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实在是不想要答应。
可感受着皇后阴沉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身上,李标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清辉县主需要什么帮助?下官一定鼎力相助。”
纪晚榕用余光看了一眼皇后,随后又盯着李标那张苦笑的脸:“本县主需要李大人的鲜血,来证明此物的是否能够遇血发光。”
“还请李大人准备一碗您的鲜血吧!您自己亲自准备,具有权威性,便再也没有人会怀疑是本县主又或是其他人动了手脚。”
纪晚榕幽幽的话音钻进了李标的耳孔里,叫李标吓得几乎是要跌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