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这话一出,全场在霎时沉默了下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有些残忍,可这话是雁儿自己说的,并且雁儿也真的是冤枉了眼前这位可怜的钱儿姑娘。
想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人前去阻拦,或是求情。
毕竟这话是雁儿自己说的,并且雁儿也是真的冤枉了钱儿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以雁儿平日那样刚烈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刀自刎。
荣娘也是这样觉得,于是她并没有叫人强迫雁儿动手,而是给了自己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
那侍卫心领神会,便立马上前一步,将自己腰侧的长剑拔出,又扔在了雁儿的面前。
这是荣娘的意思,就是让雁儿自己动手。
铁质的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了咣当的一声脆响,雁儿浑身都僵了起来。
她在地上爬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那只长剑。
她仅剩的右手颤抖着,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即比划了一下。
在场人看见眼前这幕,便以为雁儿是要下手,于是都沉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将眼睛都闭了起来。
纪晚榕站在原地,缓缓吸了一口气,本以为雁儿就会这样血溅当场。
但是没有想到,鼻尖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传来,耳畔反倒是听见了阵阵干呕的声音。
等纪晚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雁儿十分狼狈的趴在地上干呕,汗珠从她的太阳穴流了下来。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啊荣大人……”
她哭泣着道,脸上满是泪珠滚落,再无从前的干脆利落。
纪晚榕冷眼瞧着雁儿握着剑的手缓缓垂落到了身侧,双腿膝行到了荣娘的面前,扯着荣娘的裙摆便哭喊着开口。
“荣大人……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荣大人!”
“属下伺候了您将近十年,对您无微不至,没有异心,就算是看在往日的主仆情分上,也请您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雁儿此刻的心里在想,若是因为旁的事情,她为荣娘而死,也就是死了。
可如今,竟是在这个贱人的身上败下阵来,她真的是不甘心!
当她举起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的时候,便能闻见长剑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在那时,她的内心早已经是溃不成军了!
雁儿心中想着,话语里更是苦苦哀求:“只消最后一次,只要您将钱儿身边的那小茶,叫来三楼,让山鼠再验证一下。”
“看小茶是否是山鼠在和枣庄里瞧见男子中的一个,身形是否相符,就算是他也戴了人皮面具,可两个人的身形都相符,那一定是有问题!”
雁儿的这话一出,纪晚榕眼皮一跳,她望向荣娘的方向,心脏都紧张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墨桀城是真的没有戴人皮面具,并且他样貌如此出众,从前还与村长交过手。
只要村长是看了一次,便绝不可能忘记墨桀城的模样……
纪晚榕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紧张,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可还未等她说出什么劝阻的话,却见荣娘开口,毫不犹豫的拒绝雁儿的回答。
“若是你刚刚真的自刎死了,我倒是不会把你看轻了去,可你此刻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荣娘垂眸,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身前,苦苦哀求的雁儿,心中早就没了刚刚的怜悯。
雁儿一而再,再而三,消磨了她的耐心。
“你的要求,不过是叫这山鼠来做最后的判定。让他一个如此卑贱的人,来做下最后的判断,甚至是连我,也要听他的,你说他配不配?”
“雁儿,你不要觉得,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聪明,就连我都是蠢人,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荣娘慢悠悠的说完这话,纪晚榕才猛地送了一口气,而雁儿则是更加疯魔了,她哭泣着直摇头。
“不,不!荣大人,属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呀!属下与您多日的主仆情分,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属下的遗愿,只求您的成全!”
雁儿说完这话,荣娘却是噗嗤的一声笑了:“多年的主仆情分?我们感情这个深,却也不知道你偷偷在这基地里安插了这样多的眼线,甚至连这个山鼠,都有可能是你的人。”
“你眼中还有我吗?你还觉得我是你的主子吗?”
纪晚榕站在原地,听着荣娘的话,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可她心中知道,这雁儿虽然针对她全是因为憎恨,可她对荣娘,心中大概还是有很重的情谊的。
正是因为有了情谊,才能如此敏锐的发现她的问题,也能如此反常的屡屡反悔。
而荣娘不信任她,便是因为这基地的冷漠与无情,人与人之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冷漠与自私,是这基地赖以生存的基石,可关键时刻,却也能够毁了这基地。
荣娘说到这里,往后退了一步,要挣脱求饶时紧紧拽住的手,表情满是嫌恶:“恐怕,我下令斩断了你的一只手,你对我心中早已满是恨意!”
可等荣娘说完这话,还未等荣娘挣脱开雁儿的手,便见雁儿满是悲怆的眼神在一瞬间变掉了。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身子猛地上前了一步,便从地上到了荣娘的身边。
而原本掉在地上的长剑,早就被她举着,抵在了荣娘的脖颈上。
“闭嘴!若是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雁儿的一声怒吼,才叫在场的人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们猛地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怒发冲冠的雁儿,挟持着荣娘的画面。
只有毫厘的距离,若是荣娘微微一动,那锋利的长剑,便会直直的戳破荣娘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