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有等几人在绣轻的灵位前站稳脚步。
便听见了蒙古王子阴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跪下!给绣轻磕头认错!”
端王咬了咬牙,看向蒙古王子:“父皇不在这里,蒙古王子,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得饶人处且饶人。”
“本王今日来了这里,便是这个民女的福分了。”
文父文母听见这话,浑身哆嗦了一下,惊恐的将视线望向了端王和端王妃。
天啊!
今天来绣轻葬礼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这竟也是一个王爷?
端王像是感受到了文父文母的恐惧,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容,他缓缓弯下腰与两位老人平视,随后才含笑道。
“您二老觉得呢?本王是怕绣轻受了本王的礼,来世不好投胎啊!”
文父听完这话,吓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不用磕头,不用磕头,能来看望绣轻,已经是绣轻的三生有幸了!”
墨桀城听见这话,缓缓上前,站在了文父文母的旁边,扶住了文父文母正要下跪请安的身体。
“伯父伯母,站在你面前的三人,分别是端王,端王妃,还有害死绣轻,害的孙浩双腿被碾断的陈虎。”
一听到这话,文父文母的表情一怔,端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陈虎……陈虎……他就是陈虎?”文母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孽障!混蛋!还我女儿的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
刚刚还谨小慎微的文母,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声音凄厉,就像是发了疯,叫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悲切。
文母一下子就冲到了陈虎身边,就像是一只发疯的母兽。
她一口就咬上了陈虎的喉咙。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端王妃在尖叫,墨桀城上前一步钳制住文母的身体,又给了蒙古王子一个眼色。
蒙古王子一下子心领神会,直接上前,一手按在陈虎的后背上,一手抓住了陈虎的脖颈。
强制性的便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砸去。
咚——
咚咚——
沉闷的三声,是血骨撞击石板发出的闷声,声音巨大,隐隐飘散出的血腥味,叫混乱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众人只能听见陈虎身上锁链淅淅索索的声音,以及蒙古王子低低的吼声。
“陈虎,你错了吗?你错了吗?”
蒙古王子眼眸猩红,口中喃喃,重重的将陈虎的脑袋往地上砸,脑袋撞击地面迸溅出血花。
陈虎的额头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众人是第一次见到蒙古王子的狠戾,端王瞧着蒙古王子像是要发疯的样子,也急急的跪在了地上,朝着绣轻磕了三个响头。
端王妃哭泣着要阻拦蒙古王子,却被蒙古王子拂袖,又猛地摔飞了出去。
她只得又呜咽着爬到陈虎身边,无比卑微的朝着绣轻的棺椁磕头,砰砰的几声。
端王妃仓皇又可怜。
只能期盼着自己这样,蒙古王子会放过陈虎。
陈虎已经被折磨的意识不清了,身子也逐渐软了下去。
滚烫的鲜血从他的额头处直直往外流,又逐渐泛开,要把蒙古王子的皮靴都沾湿了。
孙浩捂着嘴,躲在灵堂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泪流满面。
纪晚榕蹲下身子,缓缓拍了拍他瘦削的脊背,又指了指天空。
孙浩这才发现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绣轻微凉的手拂过他的脸颊。
“你看,绣轻她瞑目了。”
纪晚榕的声音轻轻的,仿佛真的是绣轻的声音。
蒙古王子按着陈虎的头,大概是一连磕了几百个响头。
直到陈虎意识模糊的倒了下去,蒙古王子才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到了地上。
端王妃额头也磕出了血,她见蒙古王子终于放过了陈虎,才疯了一样的扑到陈虎的身上。
端王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京城中许多百姓就站在文宅外,此刻正瞧着眼前的场景,议论纷纷。
他觉得丢脸极了,急忙叫人将端王妃和陈虎带了下去。
等灵堂重新被打扫干净,才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上香。
除了文家的亲戚,还有许多京城的百姓,还有和墨桀城纪凌霄关系好的京中大臣,也是听闻了绣轻从前的惨剧,是自发来上香了。
众人在绣轻的灵前鞠了几个躬之后,又专门去了墨桀城和纪晚榕的面前,给专门给墨桀城和纪晚榕鞠躬。
看得两人嘴角直抽抽。
两人本以为绣轻的葬礼便就这样结束了,可谁知到了葬礼的尾声,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文宅外响起,叫文父文母惊恐的望向了对方。
这回不止是文父文母,就连墨桀城都感到十分震惊。
蒙古王子原本在专心致志的烧着纸钱,听到这话,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墨桀城一眼。
墨桀城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摇了摇头,意思是皇后不是自己请来的。
眼波流转间,皇后已经扶着宫女的手出了轿撵,原本在文宅外围观的百姓跪倒了一大片。
皇后温柔的叫他们起身,随后又进了宅子。
宅子里的人也朝着皇后行礼,皇后微笑的亲自将墨桀城扶了起来。
“城儿,本宫听说了前几日的事情,心中的十分同情这位绣轻姑娘,便想着今日亲自来送送。”
墨桀城的脸上挂上了一个完美的微笑:“母后能亲自前来,定是要叫绣轻感到三生有幸。”
“是呢,娘娘在宫中听到绣轻的惨剧的时候,甚至都落下了泪,说是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的。”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道。
皇后微笑着没有反驳,而是亲自走到灵位前,上了三炷香,随后又去看了绣轻还未盖上的棺椁。
她垂眸瞧着绣轻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脸上满是被野狗撕咬的痕迹,眼眸微微黯淡了几分。
在场的人直接感受到了皇后的变化,那沉默更是叫文父文母都喘不过来气。
也不知皇后是看了多久,随后才缓缓抬起了头,于蒙古王子对视,看得蒙古王子云里雾里。
“实在是太可怜了,都看不清模样了。”
皇后说完这话,又将目光望向了墨桀城,语气缓缓的:“桀城,榕儿呢?陛下叫你和榕儿一起办的这场葬礼,榕儿是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