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德一听这话,狠狠瞪了纪晚榕一眼,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是本侯的屋子,本侯还需要证明?”
京兆尹又是擦了擦脸上的汗,扯了扯被汗水浸湿、夹在屁股缝里的裤裆。
他豆大的眼睛扫过周围的百姓,才讨好的笑笑。
京兆尹抬着他肥肥的手掌挡了挡嘴,伏在纪承德的耳边轻声道:“师出有名,这么多人看着呢,侯爷您瞧!这不得走一下过场?若是下官听了您的话,直接把纪公子抓走了,那寒王妃不还得……”
他话没说完,不过用手在自己粗粗短短的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纪承德的眼角抽了抽,看着纪晚榕直愣愣站在那里,脸色不善的模样,才勉强答应了。
“地契在侯府里,本侯即刻便派人去拿。不过京兆尹您也说了,如今有这么多人看着。若本侯到时候正拿出地契,证明了这瘸子私闯民宅,您可是要秉公执法!”
京兆尹忙不迭的点头。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见纪晚榕的一声轻笑。
不止是纪晚榕,就连原本愠怒的纪凌霄,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京兆尹秉公执法,而闯入民宅的人则需杖责二十,这些话大家都听见了,也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纪晚榕说完,围观的一众百姓可来了精神,他们精神抖擞的望着眼前的一出大戏,纷纷起哄:“那是!我们看着,谁也不能偏私!”
京兆尹看着纪晚榕脸上镇定自若的笑,一瞬间觉得自己本就沉重的身躯,此刻身上的重担是更沉了。
眼见着那南阳侯府的小厮,要听纪承德的吩咐,回去拿地契,纪晚榕气定神闲的拦住了他。
“倒是也不用白跑一趟,我这儿也有一份地契,可以先看看我的。”
纪晚榕说完,又从空间里召唤出了那一叠地契,假意是从自己荷包里拿出来的。
众人看着她手里那厚厚的一沓,比自家擦屁股的草纸来的还要多,纷纷瞪大了眼睛。
纪承德张大了嘴巴,表情还有些迷惑。
而等林问蕊看清了纪晚榕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地契,脸色在一瞬间惨白了起来。
纪晚榕的手腕灵活的一扭,将手中的地契展开,又轻轻抖了抖,呈在了京兆尹的面前。
“您可瞧好了,这便是这间宅子的地契,是本王妃祖母给本王妃的。”
京兆尹见纪晚榕没有把地契递到自己手上的意思,也不敢去拿,而是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那样子活像是一只乌龟。
等京兆尹看清了上面的字,随后又咽了咽口水:“是,没错。寒王妃手中的地契,便是这一间宅子的,童叟无欺!”
他原本说的很振奋,声音嘹亮,可当转过头,看着纪承德的脸色,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
“是纪老夫人在一月前,亲自去钱庄取得,因为地契价值太高,除了这儿的,还有其余大大小小几十处,钱庄老板特地叫本官做了见证……”
纪承德原本还觉得自己可以撑住,可一听京兆尹口中那句“价值太高”、“大大小小几十处”,便觉得眼前一黑。
听着周围百姓热火朝天的议论,感受着他们看自己时鄙夷的眼神。
他踉跄了几步,扶住了身边如同小山似得京兆尹,才堪堪没有倒下去。
纪承德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在这对贱胚子面前丢人,耳畔却还是听见了“砰——”的一声响。
“奇了怪了,本侯也没摔啊!”
纪承德喃喃自语,可一转头,却看见了林问蕊直挺挺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惨白的,像是活生生成了一个寡妇。
纪云瑶着急忙慌的上前,看着林问蕊心如死灰的脸色,急忙给她掐虎口、按人中。
纪承德现在心心念念的媚娘,便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纪良行,对林问蕊此刻的模样,心中有一点怜惜,却没有太多。
还是他的地契重要!
于是他冷冷的将眸光投纪晚榕,威逼利诱:“你是本侯的女儿,在寒王面前也需要本侯给你撑腰,否则你早被寒王扫地出门了!若你不把地契拿给本侯,下场便会和这瘸子一样,被本侯和寒王扫地出门!”
纪晚榕一听这话,展颜微微一笑,她又将手中的地契抖了抖,换了一张地契,呈到了京兆尹的面前。
“吕大人,若是宅子是本王妃的,而里面住了些不相干的人,本王妃是否能将他扫地出门?”
京兆尹听着,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纪晚榕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认真听了又觉得纪晚榕的话没有问题,于是他点了点头:“既然地契是你的,手续也没有问题,那么你便能在你的宅子里,干任何事情。”
京兆尹话还没说完,便看清了纪晚榕呈给他的另一张地契,他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肉嘟嘟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
“哇塞!你手中竟也有南阳侯府的地契!”
在场一片哗然,聊得是更起劲了。
纪承德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伸长了脖子去望着这张地契,当他看清楚了上面偌大的几个字,以及官府和南阳侯府的印章。
南……南阳侯府的地契?
他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纪云瑶此刻刚刚把林问蕊掐醒,一转头,看见的便是纪承德骤然倒地的身子。
她脸色惨白的尖叫了一声,又急忙跑到纪承德的身边,狠狠的掐了他的人中。
纪晚榕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纪凌霄的身边,等纪云瑶把纪承德掐醒、纪承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之后。
她才红唇微张,再次开了口。
“既然祖母把南阳侯府的地契给了本王妃,以及本王妃的兄长。也就是说,在南阳侯府这片土地上,南阳侯是最不相干的人了。”
“能否请京兆尹为本王妃主持公道,把这不相干的人赶出南阳侯府。然后再用私闯民宅的罪名,痛打纪承德二十大板?”
纪晚榕一本正经的话音刚落。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纪承德,听见这话,两眼一翻,“扑通——”一声,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