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城,东南临海地带最近港口的一座大城,城内皆是石堡建筑,贸易经商者居多。
可以说,这是浩气大陆与苍坤小陆贸易往来,互通之地之一,另外就是周边几座小些的城市,南方几座临海大城。
而到了这里,为了摆脱都儿象统领的帝国军追杀,江瑚和蝶珊真的扮成乞丐,混入了石云城。
两个臭烘烘,脏兮兮的乞丐,饿得见了人都恨不得把人给吃了,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没有人愿意靠近这样的人,就是例行盘查的帝国军,嫌弃看一眼就给放了。
“我就说我的办法好吧,你看多安全,到了苍坤小陆,我看咱们还是继续扮演乞丐,安全。”江瑚头罩破布,脸黑比炭,衣服破碎露着肚子,脚下草鞋全是洞,还出主意。
此刻,蝶珊也和江瑚差不多,跟在后边,因为鞋子太破,走起来脚很痛,所以走的很慢。
蝶珊恨道:“你得了吧,苍坤小陆又没人认识我们,装什么装。来这么早,船都没到,你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身上虽然藏着钱,但乞丐哪有住客栈的道理。
“放心吧,城里有落脚地,除了我和你母皇,就守在哪里的人知道,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穿过城门,走上石板路大街,路总算好走些,江瑚主动扶着脏兮兮的丫头,看着她就想笑:“瞧瞧你这小模样,多好看,多惹人怜惜,可比你公主太子的妆扮好看多了,平易近人,多好。”
蝶珊不说话,扮成这样子也是无奈之举,东南帝国军对他们的追杀实在太紧密,这必定是都儿象在背后操控。
后悔,当时怎么就心慈手软,放了都儿象呢。都是旁边这个混蛋扰心乱神,还没到苍坤小陆呢,就落得个扮演乞丐的下场。
穿过一座座石堡,到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应该算是个臭水沟才对,道上流着污水,两排高耸石墙,里面还真有门户。
不大的门户,不像是什么好地方,按照暗号敲门,很快就有个老头子开门,穿金戴银,居然很富裕。
“二位是?”这老头一开口,满嘴银牙。
“都准备好了吗?”江瑚问。
老头道:“是不是要准备个房间,还得把钥匙给你们?”
江瑚道:“这倒不用,我们住不久。”
很平常的话,却是早就安排好的暗语。这本就是一种别人听了也不明白真正意思的话。
老头把江瑚和蝶珊让进门,又道:“等你们很久了,但现在房间就一间,你们怎么住,方便吗?”
江瑚道:“没关系,寄人篱下都习惯了。”
老头道:“那好吧,你们在后边住,千万别去前边,记住你们的身份,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江湖多嘴问了句:“看您老这副打扮,生意做的不错吧?”
老头不喜道:“多言是祸,多看丢命,在这里生存,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老者的话很好,已经说的极其明白,在这里住可以,但别惹麻烦。
房间已到,因为是石砌建筑,房间窗户都很小,而且很高,异常昏暗。
老头点灯,才能看清,房间里一张罗帐床,被褥崭新干净,木屏风后是浴桶,一张小小的桌子靠在墙角,连凳子都没有。
这居然是一路行来,最差的落脚点。
已近夏日,点燃了灯,房间里立刻变得热起来。
“您老这么有钱,就不能准备好点的房间?”江瑚不要脸问出这句话,他知道蝶珊肯定很别扭,堂堂太子殿下,能住这种牢房一般的房子里。
还不如当初城墙根下的木板房呢。
老头银牙一露,摇头道:“将就将就吧,前面确实有好点的房间,但就怕你们自己受不了,前面那些人可都不是好东西。”
江瑚又好奇道:“您老到底是干什么的,作为帝国情报组织人员,看您这一身金银,来路恐怕……”
“您老应该是在黑道上混的吧?”
刚进门时,江瑚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细听下听到了些奇妙的声音。至少可以说这里的地方很大,人很多,做着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事情。
此刻,江瑚和这个老头打探,并不是为了套出什么消息,而是给蝶珊提醒,我们已身在恶地,你可千万别动气。
这种地方,要是让蝶珊知道是什么地方,她非把自己气死,把这里掀翻不可。
老头脸色越发不好看,道:“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老头走了,一去不回。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刚何必问那老人。”蝶珊不理解,还没弄明白江瑚的意思。
见她还不懂,江瑚又道:“这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销金窟,但是对你对我绝对不是好地方,所以我们还是乖乖听话,待在房间里别出去,会有来接我们的。”
“要我跟你待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半个月,这绝不可能。”好么,蝶珊公主脾气又犯了。
但确实,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和一个男人待在一个还算舒适的房间里半个月。
平日生活怎么办?总要沐浴、换衣服、如厕、睡觉啊?
这个房间不大,住两个人也算是勉强,还有那床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再说,这个该死的滚蛋,总是对自己色咪咪的,半个月一起待在一个房间里,还不得被他看死。
怪只怪他们来得太早,船没到,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毕竟还被帝国军追杀,出去也不安全。
江瑚摇摇头,道:“那没办法,大不了你换衣服,如厕时我去等着呗,反正现在是苦难时期,你忍忍吧。”
也知不能太矫情,蝶珊气道:“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出去等着吧。”
苦难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等到了夜里,他们住的地方前面好大一片建筑居然张灯结彩,仿佛正在举办一场盛大宴会,躲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前面载歌载舞,众人欢笑。
蝶珊很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到了夜晚,人们还这么欢快?
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房间里的闷热更是让她想脱掉衣服。虽然有幔帐隔挡,可是太头看一眼,那个不着调的就在桌子上打坐,不知是醒是睡,蝶珊心里难受,更加烦躁。
“喂?”蝶珊轻轻叫他一声。
“干什么?”江瑚也知道,这房间窗户很高很小,又是海边城市,潮湿闷热的可以,这房间除了干净一点,简直和牢房一样,蝶珊肯定受不了了。
“你知道前边怎么回事?我心里烦,给我说个笑话吧。”命令的口气,不容拒绝。
这该死的公主脾气,这个时候她还想听笑话。
“前面……”江瑚直摇头,笑笑道:“不可知,不可知啊!”
打哑语,江瑚又道:“曾经有个蠢蛋,在别人家里做客……有一天,那家女儿拉着这个蠢蛋喝酒,喝着喝着,两人就喝到了床上……第二天,蠢蛋不想承认两人的关系,那家女儿为了蠢蛋跳冰湖自杀,最后……”
“这好像是个悲剧。”蝶珊听着听着,心里感觉不是滋味,那个女儿怎么这么傻,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蠢蛋跳冰湖,害得她一声不得生育……
江瑚悲伤,叹道:“你知道,那个蠢蛋是谁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仅是个蠢蛋,更是个混蛋。”忽然间,江瑚就很想秦玲玄,话也就出口了。
可听到这儿,蝶珊猛地坐起,掀开幔帐,不敢相信瞪着江瑚。
“你,你娶妻了?”
第一次听江瑚说他自己的事,却是这样一个悲伤,又令人气恼的事。蝶珊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你说你都娶妻了,还色咪咪招惹我,我都……”
“渣男,你给我滚!”怒骂着,下床就把江瑚轰出去。
她怎么能忍,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混蛋是自己的朋友,还天天被他看着睡觉,有个机会了解他的过去,加深一下友谊,可以更了解这个人。
但忽然间,发现他居然是个已有妻室之人,蝶珊心中无名火焚烧,想哭又觉得不值得。
心里头就是挺难受,空落落的。
可再细想,自己干嘛要哭,又为什么生气,他娶不娶妻,关我什么事。
“混蛋,大混蛋,有媳妇儿还这么色咪咪的看我,你,你这个……”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迫自己不要掉下来,可心中那口气又实在过不去……
被赶出来,江瑚才发现自己错了:“我这么喜欢她,干嘛要告诉她我有媳妇儿呢。”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不告诉她,我……真渣!”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有错!
“唉,我干嘛要这么喜欢你,我可有媳妇儿了……”
石砌走廊,木地板,今夜月光很好,朦朦胧胧漫洒。
后面这间房子确实没人来,安静中,江瑚又开始思念家人,想媳妇儿们的温柔乡……
想老头子的教诲……
想风水道界的一切……
突兀间,又想若是能把蝶珊带回家,让男女通吃的双妃跟蝶珊哭一顿,是不是就好了?
“将来,若救不了风水道界,只希望能把家人们接出来,真能在圣武道界安个新家,这也不错。”又想起剑皇当初跟自己说的话,江瑚心里美滋滋,真把蝶珊娶了,多幸福。
本来是不想再招惹女人,可他真的按耐不住对蝶珊的喜欢,居然还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
江瑚和蝶珊心中都有不快,江瑚不敢回去打扰她,便在屋顶守着,幻想着未来。
到了后半夜,石堡前面的欢笑声仍不停,微微吵闹中,蝶珊也无心再在囚牢般的房间里待着。
此刻,她的心很乱,但她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所以更烦,出门转着转着,忽然看见一男一女搂抱上楼,男人打扮妖艳,女人反而调笑,互相“磨蹭”,互相纠缠。
见到这种事本也没什么,蝶珊立刻转头,避开要去办好事的那两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销金窟?”本来就对这个地方很好奇,现在又看见一对男女这般开放,蝶珊更加好奇。
深夜,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好奇,正在迫使她去探索。
即便明知道不该乱闯,可这个无比热闹的地方,对蝶珊而言太神秘,她已忍耐不住好奇心。
可是不一会儿,走到两栋石楼之间,过道上居然又看到两个人,醉酒男女亲吻着撞进了一间房间,连门都没有关紧。
两次遇到这种事,蝶珊顿时感觉出了不对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男女都……”
随后一路转到不知什么地方,碰到了七八对要去办好事的男女。
又走到一片花园般的地方,宽阔的小路,两旁观赏植被耀眼,月色下似乎隐隐弥漫着一层雾气。
将近夏日,难得的好天气。
可就在茂密的植被中,又是一对男女,居然连房间都不去了,路上就开始办事。
蝶珊堂堂帝国公主,现在是太子,不管见到什么人不是规规矩矩,森严禁侍,何时见过今夜这般开放的世界。
而她怎么会想到,帝国明令严打严禁“黄赌毒”,竟还会有人干这种事。
对这个地方,蝶珊更好奇,但心里已明白,这里绝不是客栈,或是庄园之类,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宴席举办之地,笙歌燕舞,花红柳绿,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居然还有用嘴给别人喂酒……
美女的腿,男人的胸,无不在灯光月色下展露……
看到这些,蝶珊恍然大悟:“这里,难道这里是妓院?”
“你在这儿干什么?”老人音调低沉,却显得暴躁炸裂,微微灵力波动,带着几分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