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谈靳楚皱了皱眉头,“妙妙,松手。”

祁妙咬了咬唇,“谈警官,那你要答应我,好好的从那边回来。”

她手上力?道不减,生怕他挣开。

“高鲁木斯地势凶险,气候恶劣,这次要抓捕的嫌疑人,还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有歹毒的法学生,还有身手了得?的退伍军人……”

说着说着,嘴里还威胁起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不然……不然我就吃菌菇!”

谈靳楚快被她气笑?了,“我要是真出了事儿,你吃菌菇,能?把我复活还是怎么着?”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话。”

小姑娘咬牙切齿,“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反正我能?通灵,我必须得?看看,你遭遇不测时,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放心?,我这人有什么话喜欢当面说。”

他淡淡掀了掀眼皮,“松开吧。”

又补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祁妙:???

这是一个人民警察应该在乎的细节吗?

不过她还是撒开了手。

“还有程警官,让他也注意安全。”

“嗯,”谈清楚似笑?非笑?,“他一定会好好把牦牛肉干和酥油茶给?你带回来的。”

祁妙:“……”

“妙妙,再见?。”他挥了挥手。

她也扬起笑?脸,挥手,“再见?!”

很快,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

祁妙解锁手机,看了一眼被设成屏保的照片,然后点开了通讯录。

她找到一个号码,拨了电话过去。

等了几分钟,那边才接通。

“陈想记者您好。”

她看向窗外,天色渐暗,夕阳西?下。

“我是a市第一重?点中学的毕业生,祁妙,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第52章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 陈想正忙得不可开交。

近日市区不太?平,从高考前几天就开始接连发生命案,单位有一大堆工作都要处理。

主编还给他安排了一位新进来的实习生, 让他帮忙带一带。

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 连篇稿子都不会写,干嘛都得手把手亲自教。

更可气的是, 那小子还没?情商,对他父亲陈爱民身上的操场埋尸案很感兴趣,见了他就缠着问东问西。

陈想烦得要命, 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再?过一个礼拜, 他就要举行婚礼了。

而要迎娶的新娘, 正是主编的亲表妹。

说?起来,他这?位未婚妻跟他的主编,不愧是沾亲带故的两个人, 性格都出奇一致。

特喜欢使唤人。

举行婚礼要筹办的各项流程,全都交给了陈想这?边来操持。

他上午刚刚联系了车队, 确认了一遍跑婚车的路线, 中午还没?吃上饭, 未婚妻就给他安排了新活儿。

觉得他是记者,是舞文弄墨的学问人, 婚礼誓词一定要由他这?个新郎官亲自撰写,这?样?才显得浪漫有诚意。

好不容易写了十几板,发给未婚妻看,让她点了头, 刚合上电脑, 就又要赶往婚房,布置卧室和客厅。

陈想站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房间里, 忙得有些大脑缺氧,精神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啊……下周,他就要结婚了。

可他的父亲,现在仍被关在拘留所里。

陈爱民出事后,陈想也曾试着跟未婚妻家里沟通过,打算把婚礼的举办日期延迟,反正原定的端午节后,也不是什么良辰吉日。

他们?陈家一开始就不太?满意。

但未婚妻死?活不答应。

非得说?那天是自家母亲的忌日,想让母亲在天之灵,看到自己漂漂亮亮,幸福嫁人的模样?。

而陈想只觉得更晦气了。

他自认不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但中国的习俗历来如此,儿女的婚礼,怎可跟父母的忌日撞在同一天呢?

至于内心深处,他觉得最晦气的地方,却不敢开口言明?。

陈想踩在椅子上,一边调整着婚纱照的角度,一边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些当妈的……死?都死?了,还不肯让他省点心吗?!

一个去年离世的丈母娘,一个埋了十年的亲妈江银梅。

居然害得他爸爸连婚礼都参加不了。

这?套婚房还是陈爱民辛辛苦苦半辈子,拼命在工地干活攒钱买的呢。

陈想越想越气,盯着婚纱照上新娘那美丽的脸庞,都觉得面目可憎。

等着吧!

等结了婚,他再?想办法把爸爸救出来,非得宰妻子家里一大笔。

让他们?家掏钱再?好好大办一场酒席,给陈爱民接风洗尘。

忙着忙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陈想还以?为是那个废物关系户打来的电话,正一脸烦躁恼火。

解锁屏幕一看,却发现,是那个跟自家父亲的案子,以?及花添锦遇害案,都有牵扯的小姑娘。

至于究竟有多大的牵扯,陈想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为保护公?民隐私,警方并不会把方方面面所有的细节全部公?之于众。

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那个叫祁妙的高中毕业生,一定知道点什么。

上回?从医院无功而返后,这?种感觉反而更加强烈了。

陈想还对着录音笔里她的胡言乱语,复盘了好几遍。

最后终于确认——

这?个祁妙,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稍微带点潜台词的话,她竟然一句都听?不懂!

跟她玩儿文字游戏,简直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给自己怄得够呛。

但这?一回?,有了解之后就不同了。

陈想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撬不动公?安局里的那帮老油条,他还撬不动一个涉世未深的智障高中生吗?

接通电话,对方那天真浪漫、傻里傻气的清脆嗓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陈想温文尔雅道:

“当然记得你啊,祁妙同学。”

他又开启了录音,“找我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上回?的问题,有答案了呢?”

小姑娘的声音略显痴呆,“……啊?上回?的什么问题,什么答案啊?我忘了。”

陈想不气不恼,耐心地引导她。

“就是你们?学校操场下,挖出尸骨的那件案子呀,报案人一定是你们?学校里的人,你有没?有想起来是谁?”

报案人祁妙本尊眨眨眼,“不知道,真的想不起来呢。”

陈想深吸一口气,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几十个语言陷阱,不怕诈不出来点儿有用的东西。

刚准备再?次开口设套,却不到对面的一番话,直接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姑娘语气神经兮兮,又带些惊慌失措,捂着听?筒,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陈记者,您先听?我说?,是这?样?的……”

“最近这?两周啊,我老是做噩梦,有时候会梦到一个小院子,也有时候会梦到一棵歪脖子大榕树……关键那场景吧,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去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梦见的,特别特别恐怖!”

陈想被她叽叽喳喳一打岔,都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这?会儿只想由着性子呛回?去——

哦,做噩梦这?么大的事儿,要不要给你上报联合国啊?真矫情,我看你摔坏的不是腿,而是脑子吧!

但这?些话说?出口,无异于狂踹瘸子的那条好腿。

陈想还得维持自己那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形象。

于是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最近看了什么恐怖电影,里面有这?种场景呢?”

不料对方嫌弃道:“陈记者,我最近都在忙着准备高考耶,哪还有心思看恐怖片?我又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陈想:“……”

你的脑子再?被驴踢,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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