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干什么!?”我气得差点昏了过去,朝着冲进来的王云一阵怒骂,“你扰了我缝尸,是要付出代价的知道不?”
尸体没生什么变化,王翠云也恢复了正常,原本以为只需要扎完最后一针,这凶险的缝尸过程就算是完成了。
可天算地算,我都没算到最后的问题居然会出在了王云身上!
王云站在门口,目光朝着林国栋的尸体看了一眼,又挪向了我手中正要扎向尸体的阴尸针,整个人脸色一僵,断断续续道,“我...我只是听到这里面又是哭,又是闹的,所以...所以就进来看看!”
“你看你爹!”我忍不住朝着他爆了句粗口,朝着门口的罗老三看了过去,有些不争气道,“罗师父,你刚刚怎么就没拦住他?我就差最后一针,最后一针啊!”
罗老三自知理亏,埋着脑袋没有吭声。
这时,王云挺直腰板,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王翠云,沉着脸朝着我说道,“行了,差不多得了,最后一针而已,你缝完不就行了!”
“再说了,你缝个尸,居然还把人搞得满头是血,你这究竟是缝尸,还是害人?”
“你......!”事到如今还被他反咬一口,我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怒骂他两句,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云撇了我一眼,“只差一针,问题不大,凑合凑合埋了就行!”
说完,他拉着王翠云朝着门外走去。
我身子一软险些跌到了地上。
亏王云还是阴行的人,没想到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这跟那些半吊子阴行人有什么区别......
缝完尸跟差一针,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尤其这还是在他打断了缝尸过程导致的。
这里......怕是要出事了!
“对不住了陈酒,刚刚这小子趁我不注意就冲了进来,我...我没拉住。”罗老三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脸色有些通红的说了句。
我摆了摆手,“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林国栋的尸体还没缝完,这肯定是要出事的!”
缝尸过程被强行打断,想要再来一次显然不可能。
毕竟在缝尸人这一脉中就有“尸不过三,过三必死人”的说法。
这个时候,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扰到林国栋的安稳,被他给盯上!
罗老三脸色有些凝重的撇了一眼林国栋的尸体,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我摇了摇头。
入这一行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碰到过缝尸被打断这种事儿。
甚至爷爷干了一辈子缝尸人,也就经历过两次,可这两次却分别让他瞎了一只眼睛,丢了三根手指头。
功底这么深厚的爷爷都能伤得这么重。
那我这一回怕不得丢了半条命!
一想到这里,我忧心忡忡,整个人都提不起一丝精神。
重新拉上白布把尸体盖住,出门时,我鬼使神差的朝着尸体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林国栋正透过白布,凌厉的盯着我......
我浑身一颤,连忙冲出门跟周师傅说了这件事。
周师傅一听最后关头被王云打断了,整个人险些气得昏死了过去,缓过神后想要去找王云掰扯,却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连同一起不见的,还有王翠云!
周师傅气得不顾别人阻拦,直接在院子里就破口大骂,骂王云跟王翠云这两个婊子养的,只会坏事儿!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
阴行的人向来就没有半途而废这种说法,一旦摊上了这事儿,那必须得干完才能走,不然铁定会出事儿!
十来个阴行的前辈一合计,索性决定强行把林国栋给埋了!
反正在场的都是阴行里各脉辈分略高,手艺熟练的老前辈,也不怕一具尸体会闹出什么乱子!
他们这么草率的决定,听得我头皮发麻。
爷爷生前跟我说过,干阴行不能不尊重逝者,不能不善待逝者,要不然不仅会摊上事儿,还会损了自己的阴德。
可我一个人怎么拦得住他们?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以周师傅领头的阴行前辈,草草把林国栋入殓,准备明天一早就抬到早就准备好的坟地埋了!
到了夜晚,我跟罗老三在隔壁邻居家里借宿了一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忍不住朝着旁边的罗老三问道,“明天下葬,你可是要负责埋尸的,到时候你咋办?”
“咋办?凉拌呗。”罗老三一脸的无奈,依靠在床边,点燃香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吐出一个眼圈缓缓开口道,“来这儿的谁不是阴行里小有名气的人,我一个人拦得住他们吗?拦不住就算想走,又走得了吗?”
“特娘的,早知道王云这狗日的这么不靠谱,老子打死也不回来这鬼地方,蹚这一趟浑水!”
罗老三骂骂咧咧了两句,拉起被子捂住脑袋,直接睡觉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
这回算是真摊上事儿了......
如果林国栋是正常死亡的都还好解决,可偏偏又像是情杀,最憋屈的是他都快缝完尸下去投胎了,最后关头却被王云给打断了.......
这个王云,断了人家的阳路,又断了人家下去投胎的阴路,林国栋不闹起来才怪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乱糟糟的,憋得慌!
......
第二天一早,公鸡打鸣,一众阴行的老前辈纷纷爬了起来,叫齐人马后准备开始抬棺埋尸!
我也被叫了起来,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出活!
目光朝着四周环顾,清晨白雾绵绵,尤其是后山的坟地里更是被浓厚的一层大雾笼罩,压根就看不清路。
按道理,这种时候应该停棺,等着太阳出来了在抬棺!
可大家伙儿摊上了这种事儿,谁的心里都急得跟蚂蚁挠似的,都想快点把这活儿干完,抓紧回家!
几个老前辈念完经后,再棺材顶上绑了一只毛色鲜艳的大公鸡,最后又在棺材四周缠上了绳子,用大腿粗的木棒担着,叫上十来个小伙准备抬棺!
我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大公鸡生来属阳,性格暴戾,可怎么到了棺材上却焉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