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有着所有女人通病的熊熊的八卦之心的人来说,最关心的应该就是八卦剧情走向了。
为此肖苡柔不惜勤学苦练,将玉纾教的曲子几乎练了个遍,熟不熟练的先不说,单是这份积极进取上进的心着实将玉纾感动了一把,于是破天荒的发动了陌令为她搜集八卦。
于是······
事实上也没什么卦可扒了——
除了连庭飞尚且昏迷不醒,白芨月态度是十分友好的请来了医者给他诊治,清风大师又隐居起来足不出户之外,旁的也没什么了。
“不过,你哥哥······”
其他的倒还好,肖梓川却是让玉纾有些犹疑,按理说来,先前她不让肖梓川见妹妹的时候,那人就总是一副“我自己的妹妹我一定要带回去”,在这个问题上要与她死磕到底的架势。
而如今妹妹醒了,肖梓川却除了时不时地来串个门找妹妹来聊聊天,其他的却再也没有提过。
说实话,玉纾都曾将想过等肖梓川来要人的时候该怎么······就只能答应了,毕竟人是他救回来的。她自然也不能够再有理由揪着人不放了。
肖苡柔闻言果然沉默了片刻,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来自哥哥的温暖陪伴,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哪个人对她有过这般耐心:“说起来也确实一整天都没见过哥哥了,好像自从武林大会结束哥哥就不曾露面呢,横竖明天就要走了,我一会儿再去看看他,也总不能教哥哥来寻我。”
玉纾也点了点头:“应该的。”
······
连庭飞已经陷入了昏迷,银灰色的面具早已经摘下,十七岁的少年尚未完全长开,白皙干净的面上仿佛是一块有待精雕细琢的璞玉,双目紧闭,浓密的剑眉紧蹙,仿佛正在忍受梦魇折磨一般。
他带着面具,不惜毁掉自己的嗓子也要乔装来此为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
白芨月静静地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如今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
时隔一年,白芨月忽然有了要查出真凶的念头。
甚至那个害得连家满门之人,他也要揪出来,江湖纷怨,原本就是理不清道不明的,向来都是各自解决,可是,原本他就算不得上是真正的局外人,但凡当初他们白家对连家有过真正的上心,旁人动手之前都是要顾及一下的······
呵,如今看来,连家这般,倒是真的跟他们白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元裕。”
“属下在。”
“给我去查,一年前的事究竟是谁在找死,还有十年前的连家是被何人所害,一并查出来,总要算一下这些个不将我白家放在眼里的人,找死之人,白某不介意现在送他一程。”
“是。”
“怎么的我一来就听着师弟你要大开杀戒啊。”一声含笑的清冽泠音传来。
眨眼一道白衣的人儿便踏了进来。
行云流水一般的衣料,一身气定神闲的气质平白为他添了一份魅力,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那张脸,勾魂夺魄,精雕细琢的五官简直无可挑剔,皎如天人之姿。
掐丝银线绣着华美的图案的黑靴踩地,纤尘不染。
白芨月看到来人,方才严肃的脸色这才微微松懈下来,语出调侃:“师兄终于舍得将脸换了回来了?”
而后又挑眉,十分不怕死的在李沐开口之前补了一句:“还是这张脸顺眼些,以前的那张太伤我的眼睛了,前几天我从你那处回去的路上,还有个姑娘以为我眼瞎了呢。”
李沐:······
“少来,你自己想要调戏人家姑娘关我什么事?”
就凭白芨月的尿性,他要是不想对方说话,哪还有被人成瞎子得可能性。
不过是一个敢说,一个愿意听罢了。
“说起来,我此次来是要问你,前些日子你寻医者为陌玉宫的那位姑娘治病,可是她做了什么惹到你了······”
“嗯,你说柔儿?”
再次听到这个跟自己小王妃一样的名字,李沐的心还是小小悸动了一下,而后他微微扇动羽睫,轻轻垂落眼眸掩下眸子里的一丝波澜:“是。”
“那姑娘怎么了?她不会又得罪了你吧?”
李沐:“······没有。”
“那就好,当初我整了她一顿,差点把人给弄死,你别看那姑娘在陌玉宫风光无限的,活得可惨了,又是各种蛊各种毒的,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手······”
“那你可知她的身世?”
“她······”白芨月原本是下意识要去接话的,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欸不对啊,自从嫂子不在了,我还是头一回见过你关心其他的女人呢,怎么,想续弦?”
说完白芨月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以避免来自自家师兄的暴击。
然而等了一小会儿,非但没等来对方的攻击,反而看见对方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白芨月顿时就惊悚了:“师兄,哥,哎唷你是我亲哥,你可千万别是来真的吧?那姑娘已经许过人家了。”
李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透着些许询问的意味。
白芨月见他似乎是来真的,于是飞快道:“你还记得先前魔教放出话来的那个‘贵人’吧,说的就是这位姑娘,先前司无邪还因为我给她下毒的事找我算过账呢,师弟我活活赔了好几箱的银子呢,呜呜呜······”
说着还装摸做样的哭了起来。
李沐:······
“自作孽。”李沐虽然没有将后面两个字说出来,但是白芨月做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师弟,立即就心领神会到了后面两个精华——活该!
“师兄你可不能这样打击我啊,主要是那姑娘跟那个女人长得有那么一丢丢的神似,我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起那个女人做过什么好事,自然就忍不住要毁掉它了。”
“跟她长得像的天底下多了去了,更何况,你真的就确定当初是她的错?”
“那我一想起那种事儿也膈应啊······”
“你呀,”李沐终究还是将剩下那一直没能够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说了出来:“活该!”
白芨月:······
“你扪心自问,这一年来,你都未曾想过她?”
这话着实是问在了点子上了,白芨月前一刻还强撑着的笑脸这一刻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半晌,他务必认真的看着李沐道:“师兄。”
他道:“你一定是白清风收来专门来克我的。”
“师父他老人家这是有先见之明,免得你什么事都伪装在心底,最后抑郁在心,那才是不妙。”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下究竟是何心情,她虽然不洁已是事实,可······终究是因为我······如今,她的死也······”是因为他。
这一点,是他所不能释怀的。
他白芨月扪心自问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从小就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就这么没了,并且追根究底还与他脱不了干系。
于是,自打出生以来就是天之骄子的盟主大人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责,但是这种感觉太过奇异,他并不想承认,他只觉得内心一直以来都是矛盾的,不管是对于连湘月的感情还是一年前发生的不可挽回的事情。
事实上,三人成虎,一件事被说得多了,反而会给人一种真实的可怕错觉,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说连家高攀了白家,众口铄金,白芨月不管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内心深处都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一种说法有了一个惯性地认知。他甚至也因此闭口不曾提过婚约的事情,他不提,白家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着急,于是一来二去,婚事就这般拖了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人会这般有韧性,有胆量,武林大会上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一个小姑娘单挑二十壮汉,最后被打的浑身是血都未曾喊过一声疼。那一日,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于是,她成了武林盟主之位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子。
那个时候眼高于顶的白芨月这才纡尊降贵的正眼瞧了一下人家。
却也仅限于此。
于是流言再次纷乱而起,白家的态度决定了一切,白芨月并非不知,当时有不少人都在骂他这个未婚妻抛头露面,恬不知耻,白芨月对于这些话,充耳不闻,他当时只觉得,那些人想法荒谬,女子为何不能有所抱负,为何就一定要相夫教子?
但是明面上,他并未表过任何态。
后来,不少人为了巴结讨好白家往白家送了不少女人,而他父亲早逝,白家几乎就剩他一根独苗,这些女人是送给谁自然不言而喻。当时他不厌其烦,终于记起了被自己冷落多年的未婚妻。
他曾欣赏过这个女子,便想着让她来打理自己的后院想必也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多年的承诺再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成亲那日,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短短几句话却把他气得不轻,他当场就撕了那封信。
那封信上,写着他的未婚妻水性杨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自然不信。
可是当他赶到连家亲眼所见那个女人衣衫不整哭得手足无措的时候,白芨月那一刹那极为愤怒,可是他忍住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甚至能面无表情无视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子揪着他的衣摆哭着喊着要解释的行为转身便离去了。
众人只当他是不在乎,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曾心如死灰般的失望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刚烈女子也会背叛自己。
更没有想过,第二日那个刚烈女子便自杀了。
有人说是畏罪自杀,有人说是为了自证清白。
不管真相如何,白芨月都不得不承认,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真相是背叛,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中便是不洁的象征了,这几乎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不管之前再怎样欣赏这个女子,一旦涉及到这个问题,那便是触及底线。
这么对年来,其实要说半点都没有过后悔,其实是骗人的。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个绯衣红妆的女子,美目盼然,可是终究红颜不再······久而久之,他身边的人便都会认为这是他白芨月的一个禁区了。
······
第二日肖苡柔的脸便消了一般,于是兴冲冲就要去看肖梓川,还没踏进门,就听付生那张闲不住的嘴在一旁念叨个不停:“我的庄主,您就这么打算悄无声息离开,三小姐都不见了,好狠的心······若是将来三小姐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怨您呢······”
肖苡柔一听,这是要走?!
随即加快了步伐踏进门去。
“哥哥这是要抛下妹妹走么,可真是叫做妹妹的好生伤心啊。”
肖梓川闻言一愣,举着茶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一袭红衣似血泣坐在桌边,美人娇弱,却也不失英气,红衣之外露着的细腻白皙更是让人舍不得触碰一下,仿佛就像是一只遗世而独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荷,却比清荷多了一份摄人心魄的妖冶。
肖苡柔进来之际入眸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光景。
顿时呼吸都凝滞了片刻,她这个哥哥十足的一番雌雄莫辨的美人之态,肖苡柔真的活了这么大,自小在娱乐圈摸滚打爬这么多年,细数一下,就是流量最好的当红小鲜肉怕是都没她这位哥哥半分风姿。
“柔儿来了,怎么愣愣的?”肖梓川略一勾嘴角,那笑都是倾城的:“过来坐呀。”
肖苡柔:······
完蛋。
血!
要流鼻血了!!!
她这是上辈子干了什么拯救银河系的好事,这辈子才能穿越了千年捡了这么一个不可方物的美人哥哥啊,关键还这么温柔,呜呜呜······想想都要被自己这运气给感动到了,老天果然是待她不薄啊。
“哥哥,哥哥,你不是我亲哥吧?”肖苡柔忽然怀着一股热切的希望问道。
一边问一边跑到了肖梓川怀中扑了过去。
肖梓川被她扑的微微有些歪了歪身子,堪堪定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