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虽然平日里并不会去关注这个小丫鬟，却也还依稀记得她曾经在一年前向自己辞行，说是要回肖园来着，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心情见这个自他的小王妃离开之后便可有可无的小丫鬟，因此后来她到底有没有走其实他并不知情。
他也自然是知道，这个丫鬟是肖梓川留给肖苡柔的，跟肖苡柔感情深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因此他现在就算对她的举动有所不满，也只能任其作为。
肖苡柔被死死勒住身子，听她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哭喊道：“娘娘，我是小锦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小锦说着，哭得稀里哗啦，肖苡柔最是见不得别人哭，于是只能一边给她轻轻拍拍对方的背，然后一脸头疼加问号地看向李沐。
小丫鬟一句话，信息量可不小。听这丫头的意思是将自己给认成了李沐的哪位妃子了，可若是两个人不是长得像，她又怎么会认错？
肖苡柔很快意识到了这一个问题。
看向李沐的眼神也含着一丝质疑。
李沐曾将她当做自己王妃的替身，不论是真是假，眼下的情况都让她不得不朝着某个有些不太好的方面去想。
李沐自然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他仅仅纠结片刻，便冲着肖苡柔无声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解释。
但是也就是这一点头，瞬间让肖苡柔的心凉了半截。
最后安抚好小锦，肖苡柔跟着李沐进了寝殿，两人坐在桌子旁，神色肃穆，活像是要对簿公堂即将开撕的仇家。
“说吧，她刚才嘴里的那位娘娘，是不是你的小王妃？”肖苡柔柳眉一挑，语气不善道。
“嗯。”李沐点头，对此供认不讳。
“我们长得很像？”
“嗯。”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人。
“所以你是真的将我当做了她的替身？！”原本她还心存侥幸，以为李沐将她当做王妃的替身，只不过是她的错觉，毕竟李沐虽然未曾亲口否认，却也是保证过“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无人可替代”的，可是如今看来，这句话倒更像是在透过她跟自己的小王妃说的。
“我没有。”李沐再一次强调这三个字。
他也知道这三个字是有多么的苍白无力，可是眼下他根本找不出更合理的理由，难道还要跟她说“你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知道，肖苡柔根本不会信的，因为就连他也没有明确的证据，他跟她做过多日的夫妻，自然是知晓她身上是没有任何胎记以及伤疤可以辨认的，唯一的最了解她的肖梓川如今也不在人世了，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要想解决的唯一办法，便是将死胡同尽头的这堵墙给打破。
也就是——让肖苡柔自己恢复记忆。
这个念头一出，李沐便暗自下了决定。
“呵。”肖苡柔一个字，直接将李沐打入了深渊，他们两个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信任，但是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李沐见状，并没有说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一切说辞都尽是枉然。
沉默片刻之后，肖苡柔却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刚刚那个小丫头是谁？”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既然是喊她“娘娘”，这就说明，似乎是丫鬟一类的身份，可是举止间却又是仿佛跟原先那位王妃关系很亲密，古代女子出嫁很多都是庶出或者远房表亲陪嫁，但是嫁过去一般都是媵人丫鬟一类的身份地位都不会高到哪里去。
如今看来倒更像是这个可能了。
果然，只听李沐道：“柔儿的陪嫁丫鬟。”
肖苡柔：······
“是王妃。”柔儿柔儿的，听着就像她不叫“柔儿”一样。
柔儿······
对啊，她当初为什么会叫“柔儿”？
好像是······司徒燮先喊的。然后玉纾才给她起名“玉柔”。
肖苡柔不禁有些懊恼，一开始只是司徒燮喊，她又不一定非要叫“柔儿”，你说说当初她叫什么不好，非要搞个重名，现在好了，不禁撞名，还撞了脸。
至是······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为毛有股阴谋的感觉？
看着肖苡柔不知道为什么愈发阴沉的脸，李沐心肝一颤，脱口而出一句不禁考量的：“柔儿，你们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时很糟糕的，果然，下一瞬，肖苡柔就炸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好么，她已经死了，你清醒点，我不是她，没有轮回也没有转世，更没有重生，我就是我，不是什么盛宣王妃的替身！！！”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过于激动，身体站起来的同时还碰到了桌子一旁方才进屋时李沐给她倒的茶。
“砰”的一声清脆响声，瓷杯应声而碎，四处溅落。
茶水撒了一地，沾湿了肖苡柔的衣襟。
李沐这下是连辩解都顾不上，连忙起身，查探情况。
肖苡柔一把拍掉对方向着自己的裙摆伸过来的手：“干什么？”
“别闹，让我看看。”李沐神色紧张：“有没有烫到，有没有被伤到？给我看看。”
肖苡柔立即像是不认识一样惊悚的看向李沐。
他的紧张关切的神态不似作假，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事，你不用紧张。”
“不行。”李沐坚决道：“给我看看。”一副看不到就不罢休的样子。
肖苡柔佯怒：“盛宣王对别的女子也是这般关心吗？”
“你怎么会是别的女子？”
“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却是伤人至极。
李沐沉默仅一片刻，便很快将自己调整了过来，他也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心悦你。”
肖苡柔：······
woc！
这杀伤力。
这么大一美男子，就这样面无表情，说着情话告白，这谁扛得住？
“没有，杯，杯子里的水已经不烫了，我腿也没事，你你你别看了······”
李沐仍是不听，手上一个用力，将肖苡柔按回了凳子上坐下。
然后······低下了身子？！
肖苡柔惊悚的看着李沐的动作，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竟然也肯为一人折腰，为一人低头，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