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对自已在秦军中能发挥的作用产生了怀疑,吃过后勤军官送来午饭,又又看着辎重兵开始快速的收拾营地,战士只管休息恢复消耗的体力,整个营地内井然有序。
如果说有不和谐之处便是大王的神兽和神仆公冶长,公冶长快速的宰杀一只被神兽捕杀的野猪,将野猪的心丶肝摘出来,放在神兽的食盘上,将野猪皮剥了又砍了一半野猪送给后勤官,将剩下的野猪一半砍成大块给神兽,另一半除了公治长的一份烤熟外,给神兽的那一半烤的三分熟,还撒上了盐等调料,其他战士一旦稍有靠近,神兽便会发出渗人的护食声,只有它的神仆公冶长例外。这种不和谐在秦军中并没有引发任何骚动,战士的象对此习以为常。
等到大军出发时,公冶长赶来四轮马车,神兽很自然的跳上马车,拉马车的两匹健壮挽马,似乎早已习惯了为神兽拉马车,一切都显得自然平淡,秦军的战士也不谈论神兽,偶尔看向神兽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宠爱,眼神很复杂又很淡然。
秦剑木然的跟着秦军迅速前行,春花总管也不再陪着他说话,带着军令官巡视行进队伍,天还是阴沉沉的,晚上还会有雨,今晚肯定会在荒野扎营休息,秦剑走着走着想起晚上在何处扎营,秦军是第一次进入关内,地形不熟悉,要是营地驻扎的不合适会造成麻烦。
他想看一看秦军如何在荒野中扎营,快天黑又要开始下雨时,发现前方辎重兵正在快速搭建营地,而驻扎营地的选址就在秦剑当初遇到大王的羌人军营,等到秦剑接近营地,辎重兵已经快要建好营地,营地四周辎重兵挖好了宽大一小腿深的排水渠,辎重兵手里拿着新式铁锹,干活很利索,搭建军帐的辎重兵更是神奇,用铁锹快速铲平场地,用铁棍加铁套管快速搭起帐篷骨架,上面覆盖好毛毡,帐内又支起低矮的铁网架,上面铺好毛毡垫子,营地内又划分军法帐、军医帐、军衣帐、参谋帐、后勤帐、军令帐,这…这秦军也太豪华了吧,想说这会很费时间,影响战机,可他亲眼见到这临时驻扎营只花了羌人营建营地的五分之一的时间,而且也没有用到战士,有这样的营地大莒的指挥会更便利,而且晚上秦军在营地点起油灯,让整个军营灯光通明。
这样的细致,这样的奢豪,这天下会有哪支军队能像他一样?
秦剑觉得自已对这支军队越了解,就越放不下他,凡事都想拿秦军去比较,一比较便觉得其他军队都是渣渣,要是自已能指挥这样一支军队定能扫除胡虏,征服天下。
突然间秦剑像被一支箭射中了心脏,喃喃自语道扫除胡虏,征服天下。扫除胡虏,征服天下。扫除胡虏。
秦剑反复念叨这句话,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你猜对了,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要怀疑,你猜对了。
秦剑一遍一遍的加深自已的信心。
在自已的军帐内,躺在行军床上丝毫感觉不到潮湿阴寒,盖上行军毯,听着军帐外淋漓的大雨声,心中不由想起大王所讲的话“胡无人,汉道倡”,“白刃,本王将你的名改为剑,你先祖原名公孙,入秦后改姓为白,只因在内战之中,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白起被天下读书人和赵国亡魂诅咒,因此本王封你为国姓,赐名秦剑,从此你便是为国征战,为大秦之剑,征战天下,扫平不服,以恢复先祖之荣耀”。
是的。大王想让他恢复先祖的荣耀,赐国姓是为他背书,他所做的一切都由大秦背负,那大王想让他怎么做呢?或是怎么做才符合大王的心意呢!
大王早已经很明白告诉了他“胡无人,汉道倡”,只是他一直陷入先祖的魔咒中,从没敢想先祖的荣耀从哪里来,先祖的荣耀来自征战丶来自杀戮丶来自百战百胜,而不是来自仁恕。
看来自已这一脉确实被诅咒了,脑子犯浑居然分不清先祖的荣耀来自哪里,只知反思先祖的杀戮过甚,忘了根本,大王看清了症结所在,给自已改了名姓,又点明前进的方向,让自已前往望北城寻徐介给自已练兵的人才。
想起过往种种,秦剑对大王的高深莫测不由深感敬佩,大王无意间的举动包含如此深意。
又想到秦军是大王一手所制,大王好似什么都不管,可是又好像把秦军牢牢的抓在手中,军队杂事需要内政大人批准,内政大人却无权插手军队训练和招募,军队看似松散,可军队训练由徐介將军负责,领军将领却分散于诸人,这是大王麾下还没有可用人才,但以大王练兵的速度,很快就会选拔岀可用的领军将领。
具体领兵的是那些低级军官,他们统一训练,各有专业,所学都东西又一样,他们可以成批成批的训练出来,有了他们便能牢牢把控军队,不论换了谁都影响不到军队的统领,这又保证了军队主将不可能控制军队,拥兵自立。
这种军制杜绝了主将拥兵自立的可能,这也是法家丶儒家丶墨家这些秦国大佬为什么这么放心军队,看似对军队亳不防备,这些老狐狸早已经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些大方心宽。
看来这大秦也是个人心复杂的大旋涡,自已还是太年轻,太年轻啊!
在不断思考和大雨声中,秦剑甜美的睡着了。
早晨秦剑被响亮的而有曲调的声音叫醒,听着很得劲,也把瞌睡赶走了。
秦剑刚收拾好,辎重兵便开始拆他的军帐,帐内的物品由秦剑的亲卫收拾整理,秦剑寻到刚才吹号角的战士,问他才知道,他是一名司号兵,他吹的是大王所创的小铜号,曲调是秦黑大人所识记。
又是大王,自已的大王懂得真多。
营地内很快被拆干净,辎重兵又用铁锹将排水沟渠填平,很快营地变成平地,扎营的痕迹被沫平,再也看不出驻扎的痕迹,也许过几天便无人能知此地曾驻扎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