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水殿殿主法旨,玖河水妖不尊圣谕,扰乱水网,当诛!”
随后,京城方圆数百里的天空突然乌云涌动,雷霆翻滚,雷声震耳欲聋。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庆君气得暴跳如雷,大怒道:“来人,去查探一下,什么人敢搅乱朕的寿诞!”
突然,无尽雷光自天而降,如万鼓齐鸣,似百山崩塌,密密麻麻的雷霆遍布京城范围内的玖河。
雷如瀑布,天空炸裂。
看着那持续不断下落的耀眼雷霆,全城俱惊,庆君甚至吓得连退两步,没有站稳,摔在地上。
“哎呦……”庆君扶着腰,痛呼不已。
各国来宾看到这一幕,竟笑出声。
太医们急忙上前,以医书帮庆君正骨。
“龙族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今日,欺人太甚!”庆君大怒。
一位官员低声道:“陛下,那水殿殿主,是方运。”
庆君这才想起水殿之事,因为是圣殿命令,他并未在意,只是让内阁出面协商。
“什么?这是方运做的?”庆君更加恼怒。
“方虚圣是水殿殿主,但他并未参与水殿的政务。若是所料不错,是龙族为了取悦方虚圣才如此做。”另一个官员道。
庆君越发恼怒,自己受到惊吓问题不大,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摔倒,甚至连寿诞的吉时都误了,让此次宴会成了个大笑话。
“马上派人阻止那些龙族,坚决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庆君话音刚落,北面刮起强风,接着,数不清的水妖鱼虾死尸被强风吹飞,升到京城高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漫天的臭鱼烂虾、水妖死尸伴随着腥臭的血水,铺天盖地地落下。
哩哩啪啦……噼里啪啦……
整座皇宫顿时变成了屠宰场,浓烈的腥臭味四处飘荡。
众官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等东西飞来,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第二批死鱼烂虾就要飞来,众官这才动用官印,启用圣庙力量,挡住所有秽物。
众官正要询问庆君如何处理,就见庆君突然伸手扣着喉咙,在十数万人的注视下,跪在地上哇哇呕吐。
国君的体面丧尽。
众人也不敢去斥责庆君,又不知他为何呕吐,只能看着,只有那些宦官宫女急忙去拍打国君的后背,都被国君用另一只手推开。
呕吐了许久,庆君才虚弱地坐在地上,道:“水,快给朕拿水。”
立刻有人捧来水,庆君开始拼命地漱口。
这下众人隐约猜到,当时漫天血水迸溅,应该有血水进入庆君口中。
漱口漱了好一会儿,庆君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呕吐物,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伸手去呕吐物中扒拉,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庆君什么也没找到,面色青绿变幻,绝望地喊道:“太医,快帮帮朕,有根妖怪的脚趾进了朕的肚子里……呕……”
附近的庆国官员眼前一黑,心道庆国的名声完了。
仅仅两百息后,庆君吞下鱼妖脚趾的事便传遍论榜。
论榜之上,成了欢乐的海洋,各地的读书人极尽嘲讽之事。
“都说庆君好大喜功,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为了名留青史,竟然吞食鱼妖脚趾,佩服,佩服啊!”
“我看啊,这是上天昭显的恶兆!庆君赶紧下罪己诏吧,不过先把肚子里的鱼妖脚趾呕出来再说。”
“我当时作为武国使者在场,差点笑疯,然后……就被庆国赶出皇宫。庆国一点都不大气!哈哈哈哈,让我再笑一阵。”
“我刚从水殿那里得到消息,一众阁老也糊涂,方虚圣根本没下这个命令。估计是东海龙王们看不惯庆君,所以才用这种手段恶心他。所以说,千万别得罪方运,指不定谁为了报恩找你下黑手。”
“臭鱼国君,烂虾帝王,食脚天子,呕吐皇帝……笑死我了,你们起的外号太恶毒了。”
“唉,听说当时的场面非常壮观,堪比当年的岳阳楼文会,漫天雷霆如瀑,死鱼烂虾如雨。龙族这帮混蛋,简直大……快人心。”
“你们说龙族会不会太过了?”
“龙族过分?你们要是知道水殿接下来的动作,就会感谢龙族了。我们不少孔城人都已经知道,四海龙族现在全都变成咱圣院的下属,帮忙做苦力改造河道,现在只是开始,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再过几天就天下皆知。”
“这事还得感谢方虚圣,是他请来四海龙族。从此以后,人族水路变得四通八达,做到历代圣人都做不到的事。”
“原来如此,那龙族这事就揭过吧。”
“算了,反正小事一桩。”
“我们正在酒楼讨论那根鱼妖脚趾,结果邻桌的一个读书人嘀咕了一句,说那脚趾就当是庆君的晚膳。我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哈哈哈……”
“庆君的晚膳,哈哈哈……”
嘲笑庆君的回复始终增加,使得许多庆国人不断努力岔开话题,维护庆国与庆君。
眼看这个话题慢慢冷下来,一篇名为“人才,我们城里一家酒楼的新菜单!”的文章出现。
那文章除了标题没有文字,是一个画道二境的读书人画的一副酒楼画。
最醒目的是一盘卤猪蹄一旁摆着木质菜牌,菜盘上面写着,庆君的晚膳。
众多读书人又被逗笑,开始在文章下面凑热闹,并为庆君晚膳之名寻找更合适的菜肴,最终臭鳜鱼榜上有名。
方运随意看了看论榜上的文章和回复,一笑了之,随后,看着面前的一张纸。
纸上是他刚写下的两个字,乡校。
方运盯着那两个字,目光不断变化,内心似是陷入矛盾和挣扎之中。
许久之后,方运用笔抹除乡校两字,在一旁写了田赋与徭役两字,但随后又划掉。
最终,方运决定从目前各国最不重视的商税开始革新,并准备成立税务总司。
圣元大陆重田赋而轻商税,但随着时代发展,人族商业越来越繁荣,许多国家都开始加重商税,但众多家族和利益集团拼命反对,打着不与民争利的口号,美其名曰藏富于民,对抗商税,致使各国的商税一直没有较大的改进。
打击宗法制,是夺私权,那加收商税,便是争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