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红衣祭祀身上穿着代表某种信仰的红衣服饰,头戴一顶狭长的尖顶金冠,看起来十分诡异。
再不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尖顶金冠,因为昨天酒馆老板说自己拥有一顶来自于波之国的黄金冠饰。
难道酒馆老板的那个黄金冠饰就是红衣祭祀头上戴的那种吗?
红衣司机头顶上的头发已经全部脱落,双眼之中的瞳孔甚至比刚才船夫还要黯淡,几乎已经看不到瞳仁的存在了。
崎岖的脸部线条勾勒出非人的脸庞,这种强烈的丑陋深深地刺激着再不斩的眼睛。
身为忍者的再不斩是很难产生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反应的,但是在看到这个红衣祭祀的时候,再不斩内心深处竟然产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不详感觉。
在再不斩看来,这个红衣祭祀的面容就好像未发育完全的畸形儿一样,在他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人类的可取之处。
而古屋门口的红衣祭祀也用他那丧失瞳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再不斩一番,然后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如深渊之口的古屋之中。
波之国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再不斩对波之国并不熟悉,之前也很少听说关于波之国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再不斩感觉整个波之国就好像岛上久久不能散去的浓雾一般,笼罩着一层阴霾。
...
走在渔村的街道上,再不斩左右环顾着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位看起来正常一些的人类。
但实际上并没有,再不斩从主干道穿过了整个渔村,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刚才遇到的红衣祭祀竟然就是再不斩这一路上遇到的唯一活物。
从渔村出来,再不斩有些迷茫。
以普通人的身份潜入波之国,就不能像忍者一样光明正大地东打听西打听。
因为这样做会很容易暴露自己,毕竟干柿魔鲸就潜伏在这个国家之中,很难说在什么地方就会直接碰到干柿魔鲸本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人,向这个人打听所有关于波之国的事情。
可是在渔村里逛了一圈后,再不斩竟然发现连一个看起来能正常交流的人都没有。
这时,海边碎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吸引了再不斩的注意。
循着声音望去,再不斩看到海边的巨大礁石上正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躬身坐在礁石上,手边全是躺倒的酒瓶,看起来是正独自坐在礁石上喝闷酒。
再不斩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赶紧跑过去搭话。
“喂?”
再不斩站在此人的身后试探性地打了一声招呼,不过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应,此人拿起抬起手中的酒瓶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回头看向再不斩。
这是一位面容苍老的老人,满脸的络腮胡已经久疏打理,灰白的头发也已经打绺,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不修边幅,完全就是一副醉鬼懒汉的模样。
而与这个老人醉鬼形象不符的是,他竟然佩带着一副看起来很有学问的金属镜框眼镜。
一般是很难从醉鬼口中打听出来有用的信息的,但是在看到这个老人的模样时,再不斩感觉已经非常好了。
因为相比之前自己遇到的波之国人,这个老人已经是最像正常人的波之国人了。
“我是刚到这里来的外乡人,名字叫桃地太郎,请问你叫什么?”
老人的眼神很是黯淡,但只是失去所有神采的那种黯淡,眼里的瞳孔还是存在的。
在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后,老人回答了再不斩的问题。
“达兹纳。”
在再不斩与老人的简单交流后,再不斩了解了这位老人的一些情况。
这位名叫达兹纳的老人是土生土长的波之国人,原本是波之国内一名造桥师傅,现在只是一个整天在海边喝酒等死的无用之人。
至于他是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的,还是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那里!那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那个被诅咒的地方,一切邪恶汇聚的地方,深水开始的地方,地狱大门就在那里向人间敞开!”
达兹纳的语气突然高昂起来,手指指向两人身后的波之国岛屿中心,也就是烟囱屹立的地方。
“两个月前,自从那个男人来到这片土地,这里就变了,完全得变了!”
“他们杀掉了波之国原先的大名,还让这里的人民接受他们的信仰。”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奋起反抗,但是他们实在太强大了,我们根本反抗不了。”
“后来,他通过那个信仰的邪恶力量让人民从海里获得了鱼,还有黄金,波之国的人变得贪婪起来!”
“那个自称达贡的男人,成立了属于他的教派,无数人在那座恐怖的雕像下臣服,希望通过祭拜那个雕像来获得更多的恩惠...”
“但那根本就是一种邪恶的教派,他们将不接受信仰的人和****献祭给生活在海底的邪恶生物。”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被那个怪物生吞活剥了!”
达兹纳的话语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污秽粗鄙的咒骂,还不断向着前方的海水吐着口水。
“邪恶的祭祀还在继续!他们每个月都要向海里送去固定数量的年轻人,也会送出他们自己雕刻的小装饰。”
“作为回报,邪恶的海底生物会将鱼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偶尔还会提供像黄金一样的东西。”
“而接受他们信仰的人,会和那些蛤蟆一样的人鱼作伴,甚至获得和他们沟通的能力。”
“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就越重...”
“你应该看到那些人的鬼模样了吧?”
刚才的话语都像是达兹纳发疯时的胡言乱语,这是唯一一句对话对象是再不斩的话。
但是还没等再不斩回应,达兹纳又开始自话自说了。
“他们会越来越像它,那种恶心邪恶的人鱼生物甚至还能与人交he!他们的后辈将会成为与那种生物的混血,他们将不再是人类,只要他们进入水中,他们就是永生不死的!”
“听说过拉莱耶的克苏鲁吗?”
“啊!”
“这座岛已经完全被那个男人的邪恶教派和听从他的邪恶生物给占领了,我只有用酒精才能保住我的头脑是清醒的。”
“快逃吧!年轻人!”
“我?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我的一只脚已经被他们紧紧抓住。”
“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找上我了,在那之前我要把用他们的邪恶王冠换来的酒全部喝完!”
突然,达兹纳的眼睛紧紧凝视着翻涌的海水,眼底的恐惧之色展现无遗。
他站起来抓住再不斩的肩膀,惊叫道:“快跑吧!那鬼东西他们看见我们了!”
“快逃命去吧!他们都知道了!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了!我也看见他们了!”
“啊...”
达兹纳发疯似的往回跑,而再不斩望向带给他无尽恐惧的海水。
那里波涛依旧。
那里什么都没有。